“这也不是不可能的,你的数学老师不就说过吗?你当初如果学了数学,会成为世界第一流的数学家。”我又说,“如果你得了洋博士,那么也许我们就走不到一块儿了。”
他不容我说完,颇有点儿诗意地说:“你也是博士,我们在美国相会。”我们相互送了一顶高帽。实际上我知道,这是他在感叹自己没能系统地攻读某个专业——正是求学年华,他却投身到人民革命的浪潮中,14岁时已经是一名少年布尔什维克,作为正规的学校教育,他仅仅读到高中一年级。而谁能相信,他在感慨没能拿上博士时,已是年近花甲的人了!
王蒙喜欢用他所信奉的理论去指导他的行为。他若知道一点儿道理,就会忠实地做理论的奴隶。干脆说,有些时候,有些方面,王蒙是一个十足的教条主义者。他的教条,严重起来甚至使你受不了,使你觉得没法儿跟他过正常的生活。遇到这种时候,我就想,谢天谢地,幸亏他没有什么洋博士的学位,要不,还让人活不活了!